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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幽怨记心头,你我不过半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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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一江春/一个爽雷(17)

我喜欢老板娘!给老板娘加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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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文清现时武功尽失,那辆新买的马车便恰好合用,他与叶修轮流驾车,日夜兼程,不出三天便到了兴欣酒楼所在之地。

一路上斗嘴赌气自是不提,韩文清看叶修对他所中之毒并无意愿解释,心中虽然怀疑,但也只得放下焦虑,跟着叶修稀里糊涂地赶路。他虽自知叶修已并非当年山上那心中无事一身轻的潇洒少年,叶修如今有帮派、有仇怨、亦有不得不做之事,他时常想这是自己要他拾起记忆之后必然会迎来的,

他亦时常想,他二人今日一旦离散,往后若要再见面,江湖浩荡,谁也不知会在何处。

因此叶修留他一程,他也只得无甚脾气地点头应了。

可即便他心中自有计较,将那十八岁少年埋藏于心,叶修却坦坦荡荡,浑然不把韩文清心中珍贵回忆当一回事。

韩文清好歹也算大户出身,吃的用的在山上闭关虽然不挑,但能讲究时他也情愿挑些更趁手合用的物件。可这一路上他见叶修却是万分的自由自在,渴了就去舀溪里的水,饿了就去挖人家田里的红薯,要是碰见乞丐在路边烧野兔子,他就更要双目放光地拿几枚铜钱换一条焦香的腿肉。什么掌门威仪、门派尊严,他是全然的不放在心上。

韩文清看他如此这般,便总要沉思一番——叶修是怎么从当年那个四体不勤的大家少爷,变成如今这个赶着马车吃兔腿的破落汉子的?

 

那兴欣酒楼着实不小,楼高三层,足足连绵了半条街的长度,门口硕大一个匾额,一手字倒是漂亮得紧,再看后面落款,陈氏某某,却并不是什么名家手笔。

韩文清勒马停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言语,叶修便一掀马车帘子,利利落落地跳了下来。

韩文清道:“这笔字写得不错,不知是不是当地名人所书。”

叶修不以为意道:“这是老板娘父亲题的,老先生就好这一口。”

韩文清自由长在霸图,双亲皆是霸图长老般人物,习武练功之余,也好在家里摆些字画陶冶情操。韩文清虽然没继承这份闲情雅致,但眼光却也不差,看着“兴欣酒楼”四字,不由得敬佩道:“我倒想与这位老先生探讨一二。”

叶修道:“得了吧,韩庄主,陈老先生过世多年,你我待会儿到堂后插支香,便算是你探讨过了。”

韩文清一阵惋惜,心下却暗自考虑——这陈家既是如此书香门第,陈先生的女儿又怎会留下叶修这么个疑点重重的江湖人物?

他二人将马拴在门口,酒楼客人往来众多,也没人对这两位落难掌门多加注意。

直至进了门,柜台后头算账的高挑姑娘与他们视线对上,韩文清才悚然一惊——这正是先前小镇里执战矛偷袭、险险与叶修战成平手的那一位!

韩文清攥住叶修手腕,将他向身后一扯,大声喝道:“你怎么在这儿?!”

姑娘眉眼弯弯的写着账目,也没多做辩解,倒是叶修拍一拍韩文清肩膀,语气悠然道:“韩庄主武功都不在了,今后还是少逞些英雄罢!我同她原来便认识,人家正忙着,你嗓门小些,别惊扰了店里的客人。”

姑娘笑了笑,朝后院那边喊道:“老板娘,叶修回来了!”

后头便传来一个嘹亮的女声:“你说真的?”

“真的!”

后院与酒楼大堂只隔着一道布帘,那老板娘兴许手头正忙着什么,不便立即过来,但一连串口齿伶俐的痛骂却先她一步赶到了几人耳边。

“明明说只去三五天,哪知一走便是半个月,老娘管他吃管他穿,可不是为了给他担惊受怕的!店里头一个跑堂的说走就走,另一个管账的也不让人省心,一听有架打就跟人跑了,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娘就是拼着一年不做生意,也得把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揪回来!”

这几句话雷霆一般,随着叶修与那账房姑娘的苦笑,后院帘子自中间分开,便走出一个凤目圆睁、忿忿不平的女子,她长得亦是极漂亮,只不过盘了个高挑的发髻、穿衣打扮又尽量端庄,因此不免显得有些成熟。

酒楼里客人有些与她相熟,听了她那一串骂,便笑着搭讪:“老板娘,唐柔姑娘又找人打架去了?一个姑娘家,身手这么了不得,不知以后哪家的小子敢娶喽!”

那老板娘却笑骂道:“横竖不嫁到你家,吃你的酒去罢!”

又有人道:“莫非唐柔姑娘是跟着那些江湖侠士们捉贼去了?前些天嘉世的人过来,将那逆贼叶秋的画像贴得满城都是,不过画得实在是丑!”

老板娘又道:“你这客人知道的倒是不少,昨儿个我后院里喂狗的破碗丢了,你可知道是哪个小贼拿了?”

她一路走一路说,及至气势汹汹地走到三人面前,才又抬手拧着叶修耳朵,酣畅淋漓地把他从头骂了一遭。

韩文清不仅听得痛快,看得也十分尽兴,叶修弯腰低头地被那老板娘教训着,面上却只露出些无奈的笑容。

他禁不住暗自心道,兴许只有这般豪气女子,才治得住如今这个叶修。

 

这一路上事端关系到嘉世乃至整个武林,老板娘也不便明说,便叫了其他人顶替唐柔算账,带着三人进了楼上自己房间,听叶修把先前去嘉世偷兵器遇上韩文清、两人阴差阳错一道逃走的事讲了一遍。只不过在小镇遭遇唐柔一行追杀之事仅三两句带过,唐柔亦道:“那几人本是嘉世从各处东拼西凑而来,回禀无事之后便又各自散了。”

叶修讲完前事,自顾自抿了口茶,这才为两边介绍道:

“这位是收容我在酒楼中打杂的陈果陈老板,和她店里的账房唐柔。

“这位是霸图山庄的韩文清韩庄主。”

他又抿了口茶道:“咱们这就算认识了。”

韩文清与陈果面面相觑,两人眼里俱是满满的莫名其妙——这两句无关痛痒的头衔,说了与没说又有什么两样?但看叶修无心再讲,也只得各自点点头,就算是这么荒里荒唐地认识了。

韩文清又说马车还在前头停着,陈果便差遣唐柔带他把马车赶到后院去,马厩里位子够用,马草也是刚上的。

二人出去之后,陈果才把叶修手里茶盏抢过来,怒道:“喝什么喝,霸图与嘉世对立百年,他怎么会背着叛贼的骂名与你一道?”

叶修却摇了摇头,只道:“你只当他是个过路人便好,他被那几个笨贼下错了毒,在咱们这儿呆上半个月,养好了伤病便要回霸图去了。”

陈果疑惑道:“他不是来帮你的?不是你朋友?”

叶修笑了一声,慢慢说道:

“他不是我朋友。”

 

楼上客房还有空余,韩文清便被陈果安排到了空房之中,那房间正对后院,他无意间开了窗通风,却刚好看到叶修自马车上抱下他那变化重重的伞状兵器。因为酒楼够大,后院是个极宽敞的四方形状,左右厢房便充作厨房与仓储之用,叶修抱着伞,径直走进了角落里那堆满杂物的仓库。

他后来才知,叶修起先在店里跑堂,酒楼里客房爆满,陈果便安排他住厢房一角,可旺季过去,客房空了,叶修却说那角落住着舒服,并无更换的意思。

叶修这次回来,却不再在酒楼里做事。他那伞名千机,是早年间一位过世故友做给他的奇异兵器,外表不过是把略略大些的寻常雨伞,但伞柄、伞尖等处皆有关窍,能变作刀、矛、剑、棍等数种形态,但其中尚有脆弱之处,叶修正专心致志研究如何将它再做调整。

陈果自然不了解这些,唐柔虽是天资非凡,但却刚刚入门不久,还要反过来劳烦叶修教她使矛技巧。

唯有韩文清可与他探讨一番。韩文清自己虽然是个空手的功夫,霸图藏兵阁里却是种种兵器无不齐全,他多年习武下来,见过的、斗过的兵器数量也算不少,兵器锻造他不在行,指点品评的眼力却可堪一用。

两人便总是在那后院里对坐着画图研究,叶修那绘画水平实在稀烂,明明要画伞,看上去却像棵树,再叫他画一把带护手的长剑,画出来谁看都说是院子里那条不爱吃饭的瘦狼狗。

于是只好交给韩文清来画,他笔墨浓淡认真严谨,连陈果看了,都请他闲下来给自己画对花鸟。

叶修道:“老板娘,你这穿金戴银的品味就别挂花鸟了,我看老韩笔力不错,改日画两个蛤蟆给你,放在门口就是招财进宝的金蟾。”

陈果啪啪两下打在叶修脑袋上,晚上就做了一桌子叶修最不爱吃的菌菇大全。

韩文清自然地坐在叶修边上,看那人苦着脸不知从何下筷,笑道:“那天我也该点一道香菇炖鸡。”

叶修问:“哪天?”

韩文清道:“水煮鱼那天。”

叶修扁扁嘴巴,嘴里嘟囔道:“韩庄主这是公报私仇。”

韩文清没理他,等到人齐了,陆续落座开吃,他便多盛了一碗清水,推到叶修面前。对方尚未反应过来,韩文清便自己夹了一块炖鸡,泡进水里漂了几遭,接着不动声色地塞进叶修碗里。

以前“那个”叶修也时常挑嘴,只不过他挑得更多,菌类不吃、内脏不吃、带刺的不吃……因此韩文清练就了一手帮他择刺挑菜的好手艺,如今见到“这个”叶修也不吃菌菇,他怀念之余,一时间也有点技痒。

叶修看着碗里肉块,轻声道:“韩庄主这是拿我当小孩子?”

韩文清道:“若是世上小孩子都像你这般讨人嫌,那我霸图今生今世都只收成年弟子。”

叶修哼了一声,唇角隐约扬起,终于还是将那块肉送进口中吃了。

陈果瞧见二人应对,但亦没吱声,只是默默吃饭。

 

韩文清是头一个吃完的,见叶修还在慢腾腾地涮一口吃一口,他便独个儿回到后院去看那份兵器图。只是夜幕低垂,加之后门敞着,小院中便起了阵阵穿堂晚风,那兵器图被砚台压着,四角都吹得飞向半空,韩文清赶紧收拾一番,以免辛苦画成的图样随风而逝。

他见叶修所住那间低矮厢房门半敞着,便抱着那卷东西准备放好。

那房间原本不算太小,只不过大半地方被备用的桌椅板凳等杂物堆满,角落里甚至还放了一口米缸。剩余空间也仅仅只够塞下一张床。

韩文清走进去都嫌逼仄,赶忙把兵器图连着笔墨等物放在一张瘸了腿的方桌上。但他正要出门时,却冷不丁瞄见叶修床角放着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衣裳。

他走近去看,那衣裳袖口滚黑边,正是客栈分别那天早上,叶修穿错的那一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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