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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让幽怨记心头,你我不过半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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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一江春/一个爽雷(23)

包包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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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在匪帮混的时候,那里的老大告诉我的,”包荣兴面带真诚,“他说江湖中人都要给自己留一手,能把好功夫教给别人的,要么是过命的兄弟,要么就是睡过。”

 

“我看你们不像兄弟,肯定就是睡过。”

 

韩文清同包荣兴一道回了酒楼,日暮将近,陈果正在门口和唐柔看账本,见他们回来,只是稍微挑了挑眉梢,便把包荣兴推到角落去跟其他年轻人吃饭去了。

再回头看韩文清,霸图山庄一代庄主却接过她方才的活计,利利落落地拨着算珠。

陈果忍不住道:“韩庄主会的真不少。”

韩文清头也不抬,将算出数目报给唐柔,姑娘应了一声,落笔轻盈,韩文清这才对陈果道:“叶修不做这些?”

“他哪里会,”陈果一笑,“就是一个武痴,平日里不气人也就罢了,不指望他帮我干活儿。”

韩文清却点点头:“说得有理。”

陈果悄悄端详这人表情,韩文清仍是一副雷打不动的刚毅表情,直叫人觉得哪怕下一刻天塌地陷,这人也不会有半点动摇。可陈果又想起白日里韩文清从叶修身后走过,那时候叶修笑着与人插科打诨,叶修道“过几日我便要把她送走”,那时候无人看到,无人注意,只有她弯下腰去擦酒坛上的灰,刚好瞥见韩文清单手握拳,指甲陷进掌心,指缝里渗出一丝血红。

而他面上仍是沉稳。

陈果咬咬嘴唇,心里百般念头转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韩庄主,我手头正忙,能不能劳烦你到后院帮我找根簪子,方才走动时掉了,我想怕是在院子里。”

 

酒楼里客人不少,正是热闹时候,韩文清走过几桌大行酒令的男人,靠墙的位置坐着的却是包荣兴等人。几人正是成长年纪,又被韩文清和叶修这两个丝毫不留手的前辈锤炼了好几个时辰,早就都饿得不行,纵然陈果没拿什么顶好的酒菜招待,也照样吃得狼吞虎咽、毫无形象。

见韩文清经过,包荣兴立刻举手喊他:“前辈!一起吃!”

韩文清道:“你们吃。”

包荣兴立刻动脑道:“你是不是在等老大做的肘子?我想起来了,我这就去叫老大……”

可他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安文逸捂住了嘴巴。唐柔亦面带歉意,朝韩文清摇了摇头道:“包子话多,不是故意的。”

韩文清没说话,只是揉了揉一旁瞪着眼睛不知发生了什么的罗辑的脑袋。他们的确还是孩子,他隐隐有些黯然,霸图那些孩子说不定是被他管教得太过,总不像这几个一般言辞活泼。他知道他离开霸图已经太久了。

及至韩文清走了,几人才问包荣兴道:“你不是叫了很久黑脸怪?怎么今天这么客气?”

 

韩文清掀开帘子,后院里比大堂冷清很多,除了进进出出报着菜单的跑堂小二,只有厨房里节奏俨然的翻炒声。

而叶修正在院中堂堂正正地睡着。

他坐在背风处,椅子上垫了靠垫,身上披着衣服,姿态像某种刚出生的小动物,茫茫然地用肩膀对抗整个天空。

韩文清知道,后院里本就没有什么掉落的簪子。

只有这个茫然的男人,这个清醒的时候会用一切尖锐言辞伤害他的男人,这个从来不肯依靠任何人的男人,这个随时准备独自踏上绝路的男人。

可是叶修闭上眼睛时仍然会显得天真,眼睫低垂,唇瓣微翘,毫无防备得就像是十八岁那个他又回来了。韩文清知道那个青年也并非完全真实,但十八岁的谎言不过是像这个人虚张声势的尖刺一般,只是紧紧包裹着他的身体,内里依然柔软得不像样子。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叶修的睡脸,在昨天晚上之前,他甚至很少想到叶修在离开他以后都经历了些什么。记忆重叠的混乱,身后的追兵,黯淡无光的前路,这个人经历的东西一直比他想象得还要多。

正是那些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把叶修变成了如今这个模样。正是那些东西,让叶修此刻孤零零地坐在这把椅子上。

夜风吹拂着叶修的发梢,他眼下隐隐青黑,眉宇间落满尘埃。

可韩文清的手才刚落在对方脸侧,叶修便警惕地睁开了眼睛:“韩庄主,有何贵干?”

韩文清道:“帮老板娘找簪子。”

“簪子在我身上?”

“不一定,”韩文清面色坦然,“我的衣服还在你房里,簪子自然也有可能。”

叶修听出他刻意挤兑,皱眉道:“你只管自己去拿。我不过是韩庄主解蛊的药引子,陪病人谈天说地,不是药引子该干的活儿。”

见叶修掀开身上衣服准备起身,韩文清又道:“包子功夫不错,可惜不在正道。”

叶修果然又坐下了。

“所以我先教他练拳,”叶修道,“拳法罡正稳健,刚好克他以前戾气。况且走正道的人太多,该有人走些新路子。包子天分足够,只要他多学些名门正派的功法,以后融会贯通,自然能开出一条新路。”

“可那是霸图的拳法。”韩文清平静指出,“是霸图一门基础中的基础,明眼人只看一招便看得出。”

“教都教了,韩庄主莫不是还要他叫你一声师祖?”

韩文清没搭理他话中明显带刺。“我可以教他,还有另外两个孩子,唐柔和莫凡,你一个人带不过来。”

叶修讶然笑道:“韩庄主,原来我昨天说错了,你竟是个菩萨心肠。”

韩文清道:“你要做的事,一定不舍得带他们去,对不对?嘉世你已经回不去了,这几个孩子就是你一身功夫的传承,你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活着,所以得尽早把他们每一个都教好。我今天已经听包子说了,你教其他人的,根本就不是眼下能一口气学完的东西。”

叶修脸色渐渐沉下来,后院并不安静,衬得他声音也愈发冷硬低沉:“韩文清,你以为你知道多少?”

 

大堂里,包荣兴夹了一筷子回锅肉,辣得龇牙咧嘴道:“前辈是个好人。功夫又好,又讲义气,我们以后就是兄弟了。”

罗辑眨巴着眼,匪夷所思:“你怎么看出他讲义气?你们今天不是去练拳的?”

包荣兴灌下一口茶。

“讲义气,就是为兄弟两肋插刀,为……”他想了想,“为媳妇儿什么都干,哪怕兄弟跟媳妇儿做错了,也要坚定站在他们这一边。”

“媳……媳妇儿是怎么冒出来的?”罗辑左右看看,却没一个人回他,只有莫凡沉默地塞给他一个馒头。

 

叶修紧紧盯着韩文清的脸。

“韩庄主,别以为我要帮你解毒,便是欠了你的。”

“我是要帮你,”韩文清道,“又不是要害你。霸图每年新弟子我也常常管教,对他们来说,总是多学些东西更好。”

叶修没说话。

韩文清道:“你要做什么,我再愚钝也该猜到了,该是我说你,别以为我是个傻子。”

叶修心道,你可不就是个傻子,本来把包子他们牵扯进来就已是不该之事,倾尽一身武功相授,也不过仅能稍稍弥补心中愧疚……

可是韩文清与他们不同。武林不过是那人手下一局棋,无论“叶修”还是“叶秋”,都已行到山穷水尽,往后一切尘埃落定,江湖需要一个能重整山河的人,而不该在这里和叛贼牵连太深……

叶修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在院中吹了太久风,小腿已然僵了。

他几乎是重新摔在椅子上,针刺般的麻痹感让他有些头晕。他看见韩文清蹲下来,弯腰托住了他的脚踝。

叶修为了方便活动,只穿了一条单裤,即便隔着绑腿也能感觉到那冷冰冰的体温。韩文清双手从他右腿腕骨处向上,力道柔和地缓缓揉着。男人掌心一贯滚烫,正像他这个人一般,永远散发着蓬勃向上的力量。

那熨帖的热度从小腿逐渐蔓延到心头。叶修回过神来,没什么底气地说:“堂堂韩庄主也学会……学会使这种小手段了?”

韩文清没理他,一路沉默地按到腿弯,薄薄的单裤下头是叶修柔软而顺畅的肌理,他对此并不陌生。

韩文清十分专业地并拢双手,用拇指在下头用力擦了过去。这一下算不上太痛,但刮擦过去的酥麻感让叶修整个人热烫起来,自下而上地打了个哆嗦。

“不麻了?”韩文清问。

叶修强忍着舒服到极致的喟叹,默默错开眼神。

韩文清又道:“左腿。”

叶修没动。

“你待会儿走路会像个瘸子。”

叶修气势汹汹地把左腿抬到韩文清手里。另一边自然已经不麻了,他身上残留着韩文清手指的热度,连夜风都好像不那么冷了。

 

他们决定派莫凡去后院看看。因为莫凡以前做刺客,最善于隐蔽在暗处。

但莫凡毕竟还年轻,只不过喝口水的工夫就回来了,唐柔问他怎么样,莫凡道:“没怎么。”

包荣兴追问:“没怎么是怎么?老大在干嘛?前辈在干嘛?”

莫凡道:“他们看见我来了,就都站起来了。”

其余几人正疑惑着,通往后院的帘子掀开,二人一前一后地走进来,面色都淡淡的,身间隔着些距离。

包荣兴小声道:“你们看,老大走路像个瘸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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