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摸鱼的

莫让幽怨记心头,你我不过半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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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叶】一江春/一个爽雷(28)

老叶:我觉得不行。锐锐:我觉得ok。(锐锐来了,吹一波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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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信掉在地上了,”叶修说道。他整理齐备,弯腰在韩文清唇上碰了一下,“韩庄主好生歇着,待会儿出去小心点,我可不想又被老板娘盘查一番。”

韩文清目送他出门。叶修心中难题骤然了结了一个,不由得脚步都轻快许多,他忙着招呼到后院里洗脸的莫凡等人,也就没多加留神,没瞧见韩文清抓住那信笺,面带不安地小心塞进了衣裳里。

 

午间客人渐渐散了,兴欣众人坐在大堂角落各自吃饭,韩文清坦坦荡荡,径直坐在了叶修边上,陈果瞥了他俩一眼,只好把满肚子话拌进饭里吃掉。

叶修更是恢复了原先习惯,一筷子菜夹过来,反倒要先把不吃的那些甩到韩文清碗里,对方也不以为意,只冷淡地剥好一段鱼,手脚敏捷地放回叶修那边。

其余人这顿饭吃得千辛万苦,包荣兴总想举手说话,却被唐柔塞了个馒头堵住嘴巴;罗辑左看右看,不知道这饭桌上何以变得这般沉默,他强撑着讲了个笑话热场,却只有叶修笑出了声。

酒足饭饱,叶修喊了陈果一并商议,陈老板不通江湖纠葛,但人情练达,是个绝好的后勤人选。

只不过叶修才刚说完自己原本计划,陈果便一巴掌扇在他脑后,嗓音里都带了点泪意:“你若要一个人去送死,今天就赶紧收拾铺盖从我这里出去,走得干干净净,别让我再见到你!”

韩文清理解地递了块帕子:“老板娘,消消气。”

叶修低头道:“我最初被迫让出嘉世掌门时,便已想好了这条路,陶家在嘉世背后经营多年,在江南一带名望非凡,我以‘叛贼’之身揭穿他身份,想必难以得到多少助力,况且宗门管教不力,亦有我大部分责任,若要了结此事,本该我一人前去。我原本打算尽早取回千机伞,赶在他们操纵嘉世搅乱武林前下手……”

陈果用帕子捂着脸,闷声闷气道:“可大半年间你全无消息,只有嘉世的叛贼画像贴得满城风雨。”

叶修叹了口气,与韩文清同时开口:“因为我遇到了些怪事……”

韩文清却道:“他在我那里。”

陈果瞪着一双杏核眼,听二人断断续续、遮遮掩掩地把这一年间故事说了,从韩文清山崖下捡到失忆的叶修,到嘉世夜里相遇,再到遇见这几个稀里糊涂却又天资非凡的年轻人……陈果眼睛越睁越大,几乎不敢相信这一路故事就发生在面前两人身上。

叶修道:“我本想将功夫教给他们后便动身出发,有老板娘管着,他们想必不会再回到原先那懵懂路上……”

陈果把帕子甩过去,怒道:“若不是韩庄主拦着,你便就这么跑了?”

叶修讪讪:“又不是第一次……你们都懂……”

陈果恨不得当场把他打一顿,韩文清只好扮演劝架角色,给陈老板递了杯水让她缓一缓——现在把叶修打出个好歹来,以后伤心难过的不还是她么?

陈果顺了气,板着脸道:“你现在怎么打算?”

叶修看向韩文清:“韩庄主怎么打算?”

韩文清道:“叶掌门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互相照应着,胜算总要大一些。”

 

他几人如此商量了几天,却仍没想出什么万全计策,韩文清那鹰自离开后亦再也没有回音,他心中虽万分忧虑,却仍要为了稳定军心而仍强作镇定,免得其他人毫无益处地陷入恐慌。

那日,酒楼大堂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叶修抬头看去,门口几个正朝外走的客人惊得倒退几步,一只血淋淋的手狠狠握住门扇,伴随着惊叫声摔进来的,竟是个衣衫破烂、露出半个血肉模糊的肩膀的青年。

安文逸和莫凡一同上前,将那人扶了起来,安文逸怔了怔,竟用自己袖子去擦那人沾满血污的脸。对方面容渐渐干净,一双清秀眉眼还顽强地睁着——这正是当初同唐柔等人一起围追叶修的微草堂弟子,乔一帆。

陈果已暂时遣走了店中客人,匆忙叫人扶他去止血疗伤,可乔一帆视线转了一遭,看到韩叶二人之后,便坚持着要安文逸带他过去。

他左肩被人砍了一刀,刀伤深可见骨,其他地方亦零零碎碎有不少伤痕,他身上衣衫隐约可见微草堂的徽记,但血污之下,也仅剩几片破布还能潦草遮蔽身体。

“叶先生,”乔一帆撑着桌子,声音断断续续,“韩庄主……”

叶修皱着眉,叫安文逸先去找些止血的伤药来。

 

乔一帆合上眼睛,嗓音沙哑颤抖:“韩庄主,霸图山庄……已被嘉世攻破了!”

 

韩文清骤然色变:“不可能!”

乔一帆道:“我当时决定投入叶先生门下,还想着回微草堂与挚友道别,可阴错阳差间,却听到嘉世要带领其他几个帮派围攻霸图,我自认那日见到的韩庄主并非背信弃义之人,便暗自潜入那围攻队伍,一道跟去霸图,看看可否能帮上什么忙。

“张副庄主深谋远虑,借着山势抵挡了许多时日,”他眼底流露出些许惨痛光芒,“但那刘皓却使些阴招,买通了霸图帮众,得知他们要从暗道中逃离,他带人堵在出口,将霸图门人……一网打尽……”

韩文清手指紧紧扣在桌上,他手背上青筋突兀,指甲边缘隐隐渗出血痕。

韩文清道:“他们可还活着?”

安文逸此时已拿来了药物绷带,蹲下来认真为乔一帆擦净血迹。乔一帆忍着药膏上身时刺骨的痛楚,低声道:“张副庄主他们誓不屈服,我同呼啸一位前辈上去助阵,却不敌嘉世人马,他们知道我有二位掌门的消息,便拼死助我逃了出来。他们现在……应当已被嘉世关押在地牢中……”

叶修却有些理不清头绪,他记起韩文清所言,便问乔一帆道:“你说得可是真的?前几日我还听闻双方在霸图山门前僵持……”

乔一帆还没来得及回话,酒楼紧闭的大门便又被人踹开,一名风尘仆仆的男子站在门口,叹了口气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老叶,你看我便知道了。”

那人却是呼啸的副掌门、这一路在后头护送乔一帆逃亡的前辈,方锐。

方锐当年曾与叶修切磋过几次,两人性气相投,因此彼此也有几分默契与信任。他亦有伤在身,叶修听了他复述,大抵与乔一帆所言相近,便叫人把他二人都送进客房,嘱咐安文逸多加照顾。

 

叶修关了方锐房门出来,韩文清仍在楼下,他双目中血丝尽显,面前放着陈果端来助他镇定的一壶陈酒。

叶修在他面前坐下,韩文清握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他伸手过去,静静地覆上了韩文清的手背。

男人垂着头,叶修总以为这人的肩膀和脊梁是山都压不折的,可此时此刻,韩文清在他眼中竟蓦然间显出了些许无助,这个始终在自己面前强硬地撑起一切的男人,除了心中责任,没有什么能压得他这般喘不过气来。

韩文清道:“先前霸图的事,我没有说真话。”

叶修道:“我知道。”

韩文清抬头看他,叶修握紧了他的手,继续说道:“我方才听乔一帆讲完便猜到了,张新杰受困之际派鹰隼向你求援,你回信告知他暗道位置,却对我们说霸图尚能支撑,我说得对也不对?”

“我本该早些回去……”

叶修道:“你武功还没恢复,回去也不过是同他们一道被抓。你已做了该做的一切,被内奸出卖之事与你无关。”

韩文清却摇了摇头,只道:“那时我应当在霸图。”

他眸中沉重,窒息般堵在了叶修胸口。

 

入夜,方锐与乔一帆均休息下了。

乔一帆伤得重些,但这年轻人自己意志顽强,晚间还能强撑着下楼同他们一道吃饭。方锐更是没什么大伤口,只腰后被长枪捅了一下,安文逸给他包扎干净,他便又能带着点惆怅向叶修诉苦:“老叶,你看我这腰,以后还好不好用?”

叶修看他模样精神,眼皮子都不抬地说:“你若觉得不行,不如叫安文逸泡点鹿鞭酒,包准你一整天生龙活虎。”

呼啸自林敬言离开后,便由一派新人把持,方锐虽然任着副掌门,却一度没什么实权。这回嘉世召集各大门派围剿霸图,方锐便主动混了进去,想着找些手段趁机把林敬言捞出来,但没承想霸图山庄危机难过,混乱之下他亦只得保着乔一帆先走。

好在乔一帆原本在微草堂也不过是个平头弟子,没多少人记得他的面孔;方锐早年又在道上打混,深知如何隐瞒行迹。二人逃逃走走,抵挡过几波追兵,才终于寻到了唐柔先前所说的兴欣酒楼。

方锐说话时,韩文清只默默听着,但碗中食物却没吃多少,陈果想开口相劝,叶修却按下她筷子,轻轻地摇了摇头。

酒楼自下午便关门谢客,大堂中没了往日烟火气息,反倒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叶修趁着夜色从后院进来,在他手中昏暗提灯的照耀下,空无一人的酒楼里桌椅横斜,竟显出某种兵荒马乱般的惨淡景象。

他记得上一次在这大堂中熬至深夜,不过是七日之前,那时包荣兴几人才刚到,陈果最喜欢热闹,浩浩荡荡地摆了一桌子酒席,他们一直喝到夜里,每个人脸上都还挂着笑意。

可今日即便是包荣兴这般性子,看着乔一帆身上伤势,也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叶修提着灯上楼,韩文清房门半掩,一丝微弱烛光从里头漏出来,更似云烟般无所凭依地飘摇着。

他推门进去,又静悄悄把门阖上。韩文清坐在桌边等他,背影无端流露出一点萧索。

桌上原本已有一支蜡烛,他便将灯吹熄,随手放在一旁。

可叶修正待直起腰来,他右手却被人抓住,力道温和地拉向身旁男人。桌旁位置狭窄,他踉跄一下,干脆抬腿跨坐在了韩文清腿上。

他察觉到韩文清掌心里冷冰冰的,似乎是落了太多汗,被风干后积攒下的凉意。

他没说话,对方便迫不及待地吻上来,唇舌勾连毫无章法,倒像是一场恶战打到山穷水尽,将军在背水一战之前匆忙地收拾行装。

叶修被亲得喘不过气来,那伤痛和愤懑落在舌尖,他只得承受着忍耐着,继而耐下心来,在自己呼吸停止之前,换个法子叫那人停下。

韩文清被叶修捏住颈后三寸,他这地方最为敏感,情事时被咬一口便会按着叶修不放,此时冷不丁被掐了一下,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抬起头来松开了怀中男人。

韩文清低声道:“抱歉。”

叶修边喘气边在他眼角亲了亲,模模糊糊地问道:“……你想好了?”

韩文清揽在叶修腰上的手收紧了些:“明日武功恢复,我便尽早启程。”

叶修低下头,额头和韩文清的相互抵着,对方鼻息就在方寸之间,那人眼神坦诚而坚定,正是他们最初见面时,叫他看过一眼便再没忘过的模样。

韩文清又向他道歉:“我怕是无法守约……与你一同处理嘉世之事。”

叶修低笑道:“我早说你操心太过,原本我便打算一个人去,现在不过重新回到原先计划,你这道歉却是没什么用处。”

“不行,”韩文清却紧张道,“方锐不是来了?叫他跟你去,我听林敬言提过,他别的不擅长,乱中逃跑最有一套。

“他若不愿去,莫凡他们总要带上两个,从你我手上教出来的,寻常对手总是能帮你处理一些……”

叶修听他越说越多,虽然想着这人管天管地,是个该做山大王的霸道性子,心口里却自顾自地发起暖来,那炭火似的灼人的温情,一股脑儿地堆在他胸膛里,叫他眼眶酸涩,连句应付的言语都哽在了喉咙口。

韩文清见他不答,以为他又有什么心思,便把叶修又往怀里贴了贴,道:“算哥求你,行不行?你要活着回来见我,大漠孤烟我给你留着,你要起什么奇怪名字,我都听你的。”

叶修是真的听笑了。

“韩文清,”他抚摸着男人坚毅的侧脸,“你怎连句哄人的话都说不好?”

韩文清却道:“我没有哄你。”

叶修这才愣了,半晌后回过神来,他揪紧韩文清的领口,叫那人同他吻在一处:“我答应你,”他二人气息胶着,好似所有前尘往事、去路与来时,都在此刻一并交托。叶修道,“只要你活着,我便绝不会死。”

 

罗辑房间在临街一侧,他夜里起来喝水,无意间瞄见窗外越来越亮,迷迷糊糊地推开窗子,他却见到兴欣酒楼门外聚集了大批手持火把的江湖中人,前面几排穿红衫的,正是嘉世子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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