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一江春/一个爽雷（25）
本章全程玩鸟❤
顺便下一章又能开车了，懒得跑剧情的我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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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不愿再跟他说话，转头便推门出去。
韩文清这才起身，坐在叶修方才位置上。瓷碗里肉香四溢，那药包也泛着微微体温，而他握住竹笛，指腹落在笛口叶修吹过的地方。
他像是正抚摸着那人的唇。
次日韩文清果然用笛声召来了一只鹰，身躯挺拔，羽翼丰满，顾盼间一对圆溜溜的眼睛看得罗辑心里直发慌。
那鹰却十分眷恋韩文清，总是站在他小臂上，用毛茸茸的额头去蹭他的脸颊。韩文清把鹰脚上信笺取下来，鹰仍不飞走，他只好借着这个姿势将讯息匆匆浏览一遍。
叶修问他状况如何，韩文清静静道：“嘉世带着微草堂和几大宗门一起将霸图围了。”
周围几人均倒吸一口凉气，只有那鹰还咕咕地在韩文清臂上徘徊。
“无妨，”韩文清却面色如常，一副泰山崩前不改色的模样，放缓了声音宽慰众人道，“霸图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我门下精英弟子上千，张新杰又以智策见长，不会叫他们讨得好来。”
叶修却道：“哦，听起来韩庄主对自家门派很有信心。”
陈果听他又在大开嘲讽，忍不住暗暗翻了个白眼。
“叶掌门若是闲了，也可以学学养鸟，”韩文清一本正经，“身边有个依靠，人自然也会信心百倍、胸有成竹，不至于像叶掌门这般，嘴上没半个把门儿。”
他把鹰轻轻托起来，那鹰朝他低低叫了一声，便心有灵犀地跳到了叶修肩上。
叶修愣了一下，大鸟却敛了英气，收起翅膀用软软的肚子蹭了蹭叶修。
“……它叫什么？”
韩文清看他想摸却不大拉得下脸的样子，忍着笑答道：“大漠孤烟。”
“土。”叶修十分冷漠地评判道，“韩庄主这个品味，颇有花甲长者的风韵。”
鹰在他肩上停着，听了这话却也不恼，只是撒娇似的用喙叼了叼叶修的头发。男人被它弄得发痒，竟带了点笑意小声道：“别闹，快下来。”
鹰扑腾了两下，韩文清突然伸手过来，将那鹰托着送到叶修眼前。“若依你看，它叫什么合适？”
叶修亦是伸手在那鹰面前，大鸟脾气很好，来回在二人手上踏步，摇晃着身子倒有点憨头憨脑的架势。
叶修道：“依我看，就叫无敌最俊朗。”
韩文清被他这莫名其妙的名字搞得有些茫然，一时竟不知怎么回话才好。但叶修看他愣愣样子，不由得挑眉笑了。
“韩庄主这鸟，今天归我了，”他将无敌最俊朗揽到小臂上站好，“韩庄主伤病在身，今天便歇着去罢，包子他们我来带。”
他一招手，莫凡等人便跟了上去。
包荣兴悄悄道：“老大，你是不是在跟前辈开黄腔，唐柔还在，这样不好。”
叶修瞥他一眼，终于忍不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你怎这么多话，晚上留下来刷碗，刷不完不许睡觉。”
韩文清将那信笺仔细收好，可写回信时，却落笔艰难，直至叶修一行人回来，他才匆匆收起笔墨，将回信折成小块，拿来丝线绑在雄鹰腿上。
叶修今日陪无敌最俊朗玩了一天，彼此之间倒是结下了一份友情。那鹰和主人一样一脸凶相，却偏偏对叶修没甚脾气，跟他出去练武，还会借着飞行机会叼几只野味来给众人加菜。叶修回来时左手托着鹰，右手便拎着它收获的两只野兔一只山鸡。
那鹰一边抬爪给韩文清绑好信笺，一边还颇为自傲地挺起胸脯，像是要叫韩文清瞧瞧它的能耐。
韩文清在它头上揉了揉，笑道：“好样的，下次带你出去猎鹿。”
叶修亦夸赞道：“本事不错。”
韩文清好不容易将信牢牢系紧，闻言抬头看向叶修，低声问道：“是它本事不错，还是我本事不错？”
周围无一人在听，包荣兴他们手里拿着山鸡兔子，正吵吵嚷嚷地送去后厨炖。叶修与韩文清之间只隔了一只收拢翅膀的鹰隼，那鹰歪着头，一对琉璃珠子似的眼睛里带点疑惑，似乎正要问他：你胸口里那扑通扑通的东西，是否也是只飞奔的兔子？
男人的眼睛却更直白些——韩文清这人，在叶修看来便是全无秘密可言，因为他那眼睛向来藏不住心事，悲恸写在里头，喜悦亦写在里头，若是他喜欢谁，眼底更是坦坦荡荡，只把那风花雪月全凝作一腔赤诚。
叶修错开视线，只说：“韩庄主好大的口气。”
韩文清接过鹰：“晚些时候我送它回去，叶掌门可要同我一道？”
叶修道：“不必多此一举。”
“你先前不是叫我心系武林？”韩文清口气一沉，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霸图事便是江湖事，烦请叶掌门晚间与我一道观礼。”
说罢他便喂鹰去了，叶修被噎了一通，怏怏地落座想找人排遣一顿，可大堂里只有陈果和唐柔在算账，他只好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顺气。
韩文清那鹰却是到了夜里才放。
白天人多眼杂，即便酒楼里也要多加注意。加之近些日子嘉世扩张愈发猛烈，临近城镇都有嘉世大肆招收外门弟子的消息，酒楼客人中亦风言风语不止，谁也不知刘皓等人为了武林大会究竟要做到何种地步。
但韩文清夜里放鹰，却要靠笛声引路，因为鹰隼夜间视力不比白日，在城镇中飞行总有些障碍要闪避。
韩文清带着竹笛和鹰爬到酒楼顶上——他轻功如今已使不出来，只能从三楼爬梯子上去。叶修倒是从旁借力，三两下跃到楼顶，指节含在口中打了个呼哨，大漠孤烟便抛弃了自家主人，振着翅膀直接飞到叶修身旁。
韩文清无奈道：“它喜欢你。”
叶修搔了搔猎鹰的下巴：“我也喜欢它。”
韩文清亦在叶修身边落座：“以后诸事了了，我把它送你。”
“净说些空头大话，”叶修却淡淡笑了，“我以后是死是活还不一定，哪知道还能不能收到韩庄主这份礼。”
他是头一回和韩文清谈及“以后”。
他心里有嘉世的“以后”，有韩文清的“以后”，有江湖的“以后”……偏偏没有自己的“以后”。他不是乐于夸夸其谈的人，因此即便做好打算，也只是一个人默默去做，从不向谁透露半分。
可或许是夜里静谧，月光柔软，他忽然觉得不必那么谨慎——韩文清猜都猜到了，说一说也没什么不好。
韩文清道：“你当真要一个人去？”
叶修托着腮，月光落在他脚尖，皱巴巴地荡出点柔情似水来。
“自己的祸事，当然要自己去了结，”他低声说，“那人在嘉世背后操控这些年，培养了无数跟他一条心的党羽，我竟因为痴迷武学，从未认真放在心上……如此掌门，当真是不要也罢。”
韩文清迟疑良久，才道：“若是各派掌门尚且不能日益精进，武林进步便更不知该托付何处。”
“韩庄主赤子之心，”叶修叹气道，“若是世间之人都像你我一般是个傻子便好了。”
“……叶掌门怎会是个傻子，”韩文清笑了一声，“叶掌门为了骂我，不惜把自己一块儿骂进去，这份舍己为人的心，在下佩服。”
叶修低头笑笑，韩文清没再说话，只将大漠孤烟抬手抛向空中。
猎鹰在空中盘旋，韩文清笛声响起，在静夜中却不显突兀。那笛音像极了鹰啸，悠远绵长，在漆黑夜空中足以传到数里之外。
大漠孤烟循着笛声，愈飞愈高，直直向东北方离去了。
……韩文清放下竹笛，他那气息十分稳定，吹了这么久也不曾有呼吸不畅之感，只是嗓音低沉，如同耳语：“霸图后山虽峻美，但前山烟云缭绕，山庄脚下还有座数十丈宽的瀑布，叶掌门若是往后闲暇无事，可以到霸图来看一看。”
叶修不肯看他，只道：“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韩文清道：“若要养鹰，便不能在江南水乡，平地太广，鹰飞起来没意思。非得在群山缭绕之处，养出来的鹰才是大漠孤烟这般，翅膀和爪牙都强且有力，它抓鹿只需片刻，烤鹿腿最好刷上蜂蜜，甜中带香，只要吃过一次便忘不掉。”
叶修低着头，手指扣在屋顶瓦片上微微的抖。
“霸图的月亮是最圆的，你可还记得？后山树太茂盛，只有入了秋才能看到月亮，可你我也只看了那一次，山上太冷，又没有酒，你才看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叶修声音极涩，他道：“韩文清，你在跟谁说话？”
韩文清的手覆在他手上，那掌心温度烫得他整颗心都在打颤。
“跟你，”韩文清道，“叶修，我在这里，你不必去走最险的路。”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