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半生缘（15）
是不是15我已经不会数数了【。
老韩展板太帅了但我摸不到，心痛【。
他再一次看到那么轰动的标题是在第八赛季的全明星之后。
“韩文清：‘我等你回来。’”
各路报纸网站一应都是同样的标题，好像在比着谁家的标题更大更鲜明似的，哪里都是一派红红火火，哪里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联盟这个赛季充满了各种抑郁和感伤，豪强没落，大神陨光，没有值得一提的热门话题，只有新人一代代涌上来把旧人斩落马下。
可是这一回，韩文清和叶秋——他相信那就是叶秋——联手玩了把大的，所有媒体一起高潮，官网上也应景地换了个普天同庆的大红背景板。
好像真是什么天大的喜事，好像韩文清和叶秋这两个名字并排着往题头一放，那个最初的、只单纯追逐胜利和荣耀的联盟就又能回来了。
被打败的孙翔，韩文清的宣言，神秘的挑战者，重现的龙抬头……
他说叶秋不会打偏，那个人就真的没有打偏——虽然这个前因后果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噱头，但归结起来，所有人都相信凭他们两个的性气确实是没有私下勾结。这是一场匪夷所思的表演赛，他们俩大概都没猜到对方会有这样的表现，但是来来回回，兜兜转转，应和了对方的，却又恰恰正是彼此。
韩文清那时候没追出去。他后来自己思考，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会不会在那个龙抬头之后跑出去逮住叶秋……因为平心而论，他和叶秋打了这么多年比赛，早就知道叶秋每一次赛后都从哪里躲避记者的围追堵截，他要是真的追出去了，十有八九能在某条隐蔽通道里找见叶秋。
他现在想想，恐怕还是不会。
要说为什么，他也真的说不上来。他们习惯给彼此留一点余地，就好像当时网游里交战，你一句我一句，谁也没交托出真心话。这一次就当他给叶秋放了个大假期，他可以慢一点，稳一点，踏踏实实地等那人回来。
那之后有很多次刚巧的相遇，诸如网游里或者职业选手的聊天群里，他俩面对面的交谈很少，都像是憋着劲儿在等待一个大招的释放，不过CD时间太长，一个循环就几乎是将近两年。
韩文清不是多话的人，群里很少见他出现，发布会上记者采访也都是言简意赅——细节的问题回复都可以交给张新杰，他确实是有一个好副队。而他要亲自回应的，只有直眉瞪眼问到面前的刁钻话题。
比如：“霸图这次接连邀请两位全明星级别选手，是否肯定能凭借这个阵容拿下总冠军？”
再比如：“你对叶秋怎么看？”
他也不是不懂迂回的人，对于第一个问题他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切都不确定，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霸图渴望冠军的心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人。
而他更加肯定的是第二个问题。
他肯定叶秋会回来。
霸图的第八赛季折戟半决赛，而第九赛季几乎有种破釜沉舟的势头。韩文清每次看着身边不甘心就此离开赛场的老将，都有种仿佛时光倒流的感觉——他们开始踏上荣耀征程的最初几个赛季，也正是这些人，包括他，包括林敬言和张佳乐，当然更包括叶秋，这些当时还只有二十岁出头、年轻、勇敢、目标坚定的选手。现在他们依然站在一起，竞技体育是一项折磨青春的活动，但他们每在这个赛场上多站一天，就更接近胜利一分。
战胜对手，也战胜自己、战胜年龄和岁月。
韩文清是联赛结果出来的次日下午到达的度假村。最后一场打完后，比分早已明了，霸图这一年的战绩超越了轮回稳稳当当地走在常规赛最前列，队内由张新杰带领着整合了所有战队的得分情况，霸图位列第一，轮回、呼啸紧随其后，这半年多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不过更大的目标还在后头。
韩文清站在排列着密密麻麻数据的投影前方，双手按在桌上，“各位辛苦了，”他面带笑容，虽然还是那副没什么温情的冷硬脸色，但谁都能看出他眼神里的昂扬斗志，他一个一个名字数下去，“林敬言，张佳乐，张新杰，秦牧云，白言飞，宋奇英……当然还有我，今年的好成绩是大家一同得来的，我很高兴能和你们一同战斗。”
他扫视整个房间，所有人脸上都是红光满面。尤其宋奇英还是个小孩子，更是有点兜不住笑容，一会儿低头一会儿又抬头，猛然间对上韩文清的目光时，嘴角勾得简直像是大年初一的弯月亮。
“常规赛第一，非常好，”韩文清道，“但我们更不应该懈怠，霸图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总冠军。”
——韩文清靠在飞机座位上小寐时，耳朵里还仿佛留有队员们亢奋的呐喊：“总冠军！”
霸图队内当时协商了一下，决定给每个队员放一个短假，长时间的备战状态早就令这些战士们身心疲惫，再加上即将到来的密集的季后赛，他们应该且必须进行一下休息放松。
张佳乐美滋滋地拉着林敬言出去大吃一顿，张新杰不打算参与聚餐——对这位素来严于律己的副队长来说，规律的作息和适当的运动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放松方式。韩文清送走了来接儿子回家住的宋奇英妈妈之后，忽然就接到了一条短信。
“韩队现在方不方便接个电话？”
发件人是楼冠宁。义斩战队的队长兼老板，韩文清知道这个人，同为队长他们也算有过一些联系。他回了一条信息表示方便，楼冠宁就立刻打了过来。
“恭喜韩队，今天打扰了，”楼冠宁对大神一向比较尊敬，这时候在尊敬之外居然还多了那么几分难以启齿，“有人托我跟你说件事儿……”
韩文清“嗯”了一声，继续听楼冠宁呜呜嗯嗯斟酌措辞。
“……我还是直说了吧，”让这位见多识广的大少爷都想不出来怎么开口的事情也真算少见，“叶修大神——就是叶秋，你应该早知道了——他没手机，就托我告诉你现在他的所在地，”楼冠宁报出B市一个地名，“他们全队都在这个度假村，是我前些日子为了庆祝他们挑战赛冠军请他们去的。
“叶修大神只让我把地址告诉你，其他就没说别的了。”楼冠宁听见韩文清冷淡地一哼，出于对叶修的关心又提心吊胆地追问道，“那个……韩队，这个问题我冒昧了，但我还是得问问……你俩没什么过节吧？叶修大神一直挺照顾我们，他这次度假也是我安排的，我得确保他的安全……”
韩文清差点被楼冠宁逗笑了，“你以为我要过去揍他一顿？”
楼冠宁不吭声，显然是深以为然。
“放心，不揍他，”韩文清只能安抚楼大少爷，“揍了这么多年，我不差这一顿。”
韩文清挂了电话就雷厉风行地订好了机票。本来他还打算先去兴欣网吧一趟，不过正好叶修这通电话来得及时，Q市离B市又算挺近，当天下午飞机三点半到达，他没什么行李，打了个出租就到了度假村。
还是楼冠宁接的他。
楼冠宁模样有点忐忑，跟韩文清说他们得稍微等会儿，因为陈果陈老板去上洗手间了——陈果听说韩文清要来，也跟楼冠宁一样害怕叶修被他一顿爆揍。
韩文清点点头，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义斩队长聊着天，楼冠宁是个会聊天的人，他们之间也没怎么冷场。过了一会儿陈果蹬蹬蹬地跑回来了，韩文清还是在电视上看过叶修这位新老板，模样没记住，倒是只记住了陈果那根摇摇晃晃的单马尾。
陈老板不乏紧张地努力笑着跟韩文清打了个招呼，韩文清跟她握了手，陈果怪不好意思地还没松开手就当场提问道：“韩队，叶修他说的……是真的吗？”
韩文清大抵也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还是先客气地把陈果放开了——陈老板吧唧一下把手糊在脸上，脸红得只能从耳根子那儿看出来。韩文清觉得叶修这位新老板真是挺有意思，“你是说我跟他在一起的事？”
看韩文清这么平平静静地说出事实，陈果跟楼冠宁都是一副下巴要掉下来的惊悚模样。就算叶修提前跟他们报备过这件事，苏沐橙也在旁边做了证，陈果还是觉得这件事有够难以想象——她曾经可是个铁杆嘉世粉，嘉世和霸图的世仇，或者说叶秋和韩文清的世仇，整个兴欣没人比她更能如数家珍。她真是想象不到，被称为宿敌、还在联盟创下了对战记录的两个人居然是这种关系。
……要知道，陈果可是在嘉世主场迎战霸图的时候跟着拉拉队一起高呼过“干死韩文清”的人。
虽然霸图粉丝那边喊“干死叶秋”的时候更多些。
看到陈果低着头强忍八卦的模样，韩文清更加想笑了——他总算知道，叶修为什么真的再一次站了起来，抛开那人自己的百折不屈，想必还离不开这位老板的帮忙。陈果是个好老板，当然更是一个好朋友。
“问吧，”韩文清毫不吝啬，“可以说的我都尽量回答。”
陈老板和楼老板的眼睛一起亮了。
叶修的房间离度假村门口并不很远，但他们还是走了将近三十分钟才到。为了多聊一会儿天，楼冠宁睿智地没叫观光车而是直接选择了徒步。
不过他们也没有聊到什么过深的问题，陈果再好奇，也仅仅是像普通女孩子互相八卦感情生活一样问了些像“你们怎么喜欢上对方的”和“喜欢他哪儿”这样的问题。陈果最在意的就是韩文清喜欢叶修哪儿。
“叶修这么……烦人，”陈果偷偷瞄了一眼韩文清的脸色，看到对方点头承认之后立刻坦然起来，“老烟枪，说话又损，天天只穿一模一样的淘宝打折款，肯定特别不懂浪漫……你喜欢他哪儿？”
韩文清想了想，反问道：“你为什么愿意为他组战队？”
陈果一愣。
“这两件事恐怕性质不太一样，但是……”他摊开手冷静地比划了一下，“其实差不多。只能说……他值得。”
楼冠宁在旁边听得心悦诚服——不愧是霸图队长，这么多年新闻发布会锻炼下来，避重就轻打太极的能耐真不是一般人赶得上的。陈老板作为一个感性思维的小姑娘，楼冠宁一看她现在这个眼泪汪汪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是在心里给韩文清直接加了一万好感度。
陈果他俩把韩文清送到叶修房间门口，他俩住得也不远，道了声别就各自回去了。半路上陈果用力拍了下楼冠宁的后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大笑表情，韩文清看着他俩有点无奈——但是就算他跟叶修的事传遍了兴欣，他们俩其实也并不是很在乎。
韩文清放下行李箱，正打算敲门，可那扇门忽然开了，门里头一个人朝他张开了双手。
“好久不见了，老韩。”
韩文清冷着脸看他，“就这样？”
对面那人一身自由自在的大裤衩和白背心，光脚穿着一双酒店拖鞋，闻言抬手挠了挠头发，表情略微有点讪讪。“服了你了，”他小声嘟囔。
“我回来了，”他重新张开手做拥抱世界状，“这回怎么样？”
韩文清点点头，“不错。”
他往前走了两步，正好迎上那人伸展开来的手臂，对方把手环在韩文清腰上，他就默默地把这个一年多没见过的人抱了个死紧。
“欢迎回来，”他把头埋在那人肩窝，温暖的气息一如往昔，“欢迎你回来，叶修。”
他们胸膛贴在一起，十指紧扣，接了一个暌违已久的长吻。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