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摸鱼的

莫让幽怨记心头,你我不过半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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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RTY HARRY(1-3)

——1

青峰警官是从大名鼎鼎的刑侦二科调到户籍科来的,明面上是平级调动,但除了当事人青峰大辉以外所有人都明白这显然预示着下一波惊涛骇浪般的打压狂降。

刑侦二科是某市警局最怪异的科室。它拥有实际权力几乎与局长相等的科长、行动力最强的探员以及专属的法医和科研员。这个科室破获了该市超过百分之七十的大案要案,也曾数次被借调到其他省市参与重大案件的调查,不过光鲜的外表下很少有人知道神探二科是多么善于无视法律道德和捅娄子。

而青峰警官作为赤司科长的得力干将,自然也是练就了一身随心所欲目中无人的臭毛病。他能徒手打倒十个以上的持枪犯罪分子,也能在奔跑中击中数百米外移动的目标,但是每次局里评先进或是派代表参加比赛都没他的事儿——你懂的,三句不离荤段子的警员不大适合出去抛头露面。

他这回犯的事是不小心击毙了上头要求活捉的抢劫犯——子弹差一点儿就打进了人质的脑门,那倒霉的银行柜员当场吓尿了裤子——青峰警官认为这种渣滓迟早要吃枪子,不如来让自己痛快一把。后来局里传说那劫匪有个关系隐秘的银行高层后台,青峰这一枪下去把局长的钓大鱼计划打成了狗屎。

青峰绝对没有听过这个传言,不然他也不会在接到赤司递来的调令后兴高采烈地计划起没有加班的晚上可以看掉几部巨乳女星的新片。

赤司征十郎目送青峰收拾干净办公桌和隔板上的海报出门左转离开,颜色异常的眼睛一眨不眨。

青峰曾经的好搭档黑子哲也警官叹了口气,“你什么时候同意签字的?”

“大辉昨天穿错我制服还抱怨露了半截脚脖子的时候。”

……当然这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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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峰警官到户籍科报过到后不得不立刻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工作中,尽管他觉得这些实在都是些小儿科。户籍科警察也就是俗称的片儿警,日常任务就是在辖区巡逻,可问题是谁乐意花上好几个钟头去调解邻居大妈和另一个邻居大妈间的鸡毛蒜皮?尤其是那些老女人们还特别爱掐你的屁股。

他并不是个好警察,正式调到新部门才第二周就偷起了懒。他的辖区内有一个小篮球场,平时都是一群初高中生过来玩儿,他以28岁高龄一打五把那群孩子赢得无话可说,之后也每天都泡在球场上。新任上司知道自己管不了这尊大佛,索性放任不理。

遇见金发男人那天天气有点糟,从早上开始一直阴雨连绵,篮球场上没有活力四射的孩子们,只有必须出来巡逻的青峰一个人练习投篮。

球场四周的铁丝网外面坐着一个高瘦的男人,脚边放着一口皮箱,青峰只能看见他一只手举着伞的背影,另一只手似乎在玩手机。

青峰刚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青峰打了一下午球,他就在长椅上坐了一下午。5点半左右,小雨慢悠悠地停了,男人把伞折叠起来放在长椅一头——突兀地露出来的那头灿烂金发晃得人直眼晕——然后直接躺在椅子上了。

青峰警官这时才觉得哪里不对。刑侦二科负责侦查的是他的搭档和科长,他拿手的只有体力活儿。

当然,他也没有必备的讯问常识。

“喂——那边那个金毛!对、就是你,你给我过来!”

那人坐起来回头看,视线里流露出浓重的迷茫,脸孔对于男人来说明显是过于漂亮了。因此直到很久以后青峰回忆他们的第一次会面时都只能记起一片灰沉天空下那张白皙明艳的脸。

“你有事?”

青峰的警服外套放在一边,身上只穿着一件被雨淋得湿哒哒的衬衫,对方认不出身份倒也情有可原。

“……要不要跟我打一场?”青峰扔出手上的篮球,“运动一下,很痛快的。”

对方接住球,抱歉地笑了笑,“我不会。”

“男人哪有不会打篮球的?别逗了。”

这是青峰大辉人生中最应该后悔的一句玩笑。

金发男人轻轻摇晃着头,回答道,“我真的什么都不会。我也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身为户籍警的自觉让青峰一路盘问下去,“那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没有工作。”

“让老板炒了还是那什么自由工作者?”

“都不是。我真的没有工作。”

——无业游民?流浪汉?看起来不像,青峰皱起眉头,按他们局长的规定辖区内有乞丐是要扣工资的,下个月的小麻衣新专辑还等着他存折上那串新数字呢。

“算了,你先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儿?”

青峰捡起地上脏兮兮的警察制服外套回答道当然是局子了,男人却反应得并不像熟悉规矩的混混们,确切地说就是根本没有抗拒心理,他只是道歉说要先接个电话。

青峰站在长椅旁边等他。

“……嗯,我知道,小友美你肯定也很难过,但是真的一天都不能再等了吗?只要再等一天我就能租到新房子……

“我和玲子上个月分手了,她终于要结婚了,是和亲戚介绍的一位医生……所以我不能借住。如果你也想结婚就和男朋友提一下吧,你这么可爱对方一定会同意的……我没关系,只要你觉得合适。

“一定没问题的,放心好了,如果结婚了,一定要邀请我去参加婚礼哦!”

青峰听得一头雾水,“你朋友?”

“我女朋友。”男人挂断电话又低头翻起了短信,“我已经在她家里住了一年了,前几天她要开始和男友同居,我只好搬出来。可我又没地方去,别人家暂时都没办法提供房间给我,所以,你瞧,我只能在这里睡觉。”

“等等,你女朋友要和男友同居,她的男友不是你吗?还有那个玲子,你们不是上个月才分手的吗?”

“如果一定要下定义的话,那么她们都不是我唯一的恋人。”他轻声说道,同时埋头发着短信,“她们喜欢我,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当然我也这样觉得,但我不是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当她们选择创建一个新家庭的时候,我就不得不退出了……啊,果然,真理子的父母今年也来陪她过假期了啊。”男人的金发沮丧地打着绺,“警官,这下我真的没地方住了。”

“那你要租的新房子……”

“那个啊,当然是骗人的,如果和友美直说我要露宿街头她会自责的,这不是和女生说话应有的礼貌吗?”

单身占据了人生旅程百分之九十八的青峰真想一拳打飞这家伙。“起来啦,混账小白脸,局里面会给你一条毯子,先在那儿凑合一晚吧。”

男人点头道谢,顺从地提起皮箱跟在了青峰身后。

 

青峰把那人交给值班警察做完登记以后就差不多该下班了,刑侦二科的老朋友们约了他吃饭,这还是他调走以来的头一回。一群人喝得东倒西歪,半途才结束工作加入进来的赤司苦笑着把手下们一个个塞进出租车,幸亏清醒的人还有他们的专属法医绿间真太郎,否则以赤司自己的体格还真没法儿把那些膀大腰圆的男人们架起来。

青峰从宿醉里睁开眼时看见的就是赤司卷起袖子用湿毛巾给他的旧同僚紫原敦擦脸的样子,长手长脚的紫原躺在对面的奶白色沙发上,害得冰室和自己只能被塞进扶手椅里。刚才稍微一歪头就感觉脖子快要断掉了。“这明明是我家啊,”青峰嘟囔了一句,“我才应该享受平躺的待遇嘛科长。”

“醒酒了?”赤司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还有点晕。哲他们呢?”

“送到绿间家去了,他和高尾合租,大房子可以多收留几个醉鬼。”青峰的前科长为熟睡的二人披上薄毯,顺势坐在沙发前的矮几上,“大辉,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聚会,以后记得不要再邀请这些家伙一起看碟唱歌了,打球的话也尽量找新朋友吧。”

青峰脑袋还是迷糊的,虽然没喝醉的时候比这也强不到哪儿去,但他发誓他真的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只不过是调到别的部门而已,用得着这么疏远吗?

赤司抬手揉了揉前下属的短发,“最近的连环碎尸案你听过没有?二科下周就要开始调查了,上头还特别派了一个归国警员协助工作。和这个案子有关的都属于高度机密,所以我们可以说是暂时被隔离了,为了安全你还是少接触为妙。”

“……听起来很刺激?再把我借调回去嘛,好几天没摸过枪我都忍不住要用我自己那把来上几发了。”

“别跟我讲你的低级笑话,大辉,这回真的不是在闹着玩。我说的话出过错么?”

青峰烦的猛站起身,“我知道,你没错过,你从来都没错过,但是二科哪一次不是死里逃生的?这根本不是理由!妈的,就因为我崩了个早该挨枪子儿的混账,这回就不带我玩儿——好吧不带我一起出任务?”

“户籍科也有任务给你出。”

“小区巡逻?调解邻里纠纷?陪小兔崽子打球?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干这些的吗?”

赤司没辙地妥协一半,“那我只能答应你,如果有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让你帮忙。”

青峰仍然不满意,可他难得能从赤司手上讨到好,也没理由再得寸进尺。

赤司打了个呵欠,疲倦道,“好了,去睡吧,今天晚上这几句话该记住的记住,该忘的,也一丁点儿不剩都给我忘光了。”

 

凌晨两点的天幕下,梦境和真实都一样奔波不休。

 

——2

青峰大辉不是什么脑子里能装事儿的人,昨天夜里那一通叮嘱很快就被他抛到了脑后,同时被忘记的还有临时拘留室里那位疑似流浪汉。

也正好是赶了巧,他辖区里有一对儿小两口因为第三者的问题打得头破血流,本来这轮不到青峰来管,但这对儿情侣在小区门口掐架就成了扰乱治安了。青峰津津有味地在旁边听了挺久,好像是女的私底下还有个男朋友今天约会终于被抓了个正着,他一下子就想起昨天那个金发男人来了,漂亮男人也算是另一种祸水。

直到有人注意到看热闹的人群里还有位警察,青峰就被推出来主持公道了。他心说两个人都一脸血了还不赶紧送医院,有个屁可调解的?

被戴绿帽的男人还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指着女人骂个没完。女人满不在乎地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轻蔑道,“你有什么可骂的?结婚以后除了上床你跟我从来就没有过别的了,你不把我当人看,我也不好自作多情。”

青峰心里倒是很理解男人的做法,因为他自己和女人除了胸部以外也找不到别的话题,原来在二科的时候部门里只有桃井一个姑娘,胸大有脑又是自己的青梅竹马,他实在提不起兴趣。但是他必须得拉开这俩人,驱散围观群众,再给他们叫一辆去医院的出租车。中途他户籍科的现任同事山田先生打电话问他是在哪儿找到的黄濑——他纳闷地问黄濑是谁,对方回答就是在拘留室暂住的那位帅哥——听起来黄濑根本没打算过以后要怎么办,他似乎觉得拘留室的生活还不错。

“你觉得我们还要继续让他呆在这里吗?”同事不无困扰地问,“在警局增加一位常住人口?”

“我怎么知道,”青峰挠挠头,“直接把他赶出去不行吗?”

 

“警官,谢谢你带我过来,不然我现在可能已经冻死街头了。”

迎接青峰的是那个叫黄濑凉太的男人的冷笑话,他坐在询问室破旧的钢管椅上,面对四周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雪白墙壁眼神悠然自得。

“鉴于他不算是正式拘留,所以我想可能由你来询问比较好……”山田警官说道。

青峰只好在黄濑对面坐下来,漂亮男人对他露齿一笑,“警官,你叫什么名字?我昨天忘了问。”

“你管不着。有时间还不如想想你以后去哪儿。”

黄濑可怜巴巴地闭上嘴,这模样像极了青峰在二科带过的那条金毛警犬,没人理睬时就喜欢趴在地上呜呜哀叫。那条狗有一次出外勤被凶手打断了腿,现在还在警局里面随便地养着等死,它再也没有战斗的机会了。

我可不是可怜你,青峰恶狠狠地瞪了黄濑一眼。“你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你的父母呢?你的朋友呢?这些都可以想办法吧!”

“我父母在我十一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一个去了美国,一个去了法国,我十六岁以后就都没了音信。我的朋友……警官你知道的,她们都帮不了我。”

青峰听的头痛,“难道你没想过找份工作?”

男人摇头,“我以前找过,做的最长的一份是三个月,看到很多人我会觉得又累又无聊,完全无法工作下去。”

“你至少也有25岁了吧?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一直靠吃软饭?”

“这有什么不对吗?”黄濑不以为然,“我没有骗过人,没有利用她们的感情,更没有伤害过她们,我有什么错吗?我只是刚刚才遇到了大麻烦,而且我不得不说也许世界上有很多男人渴望过我这样的日子呢!”

青峰想象了一下每天周旋于大胸部美女中的生活,忍不住有点动心。

一直站在一旁的山田插嘴道,“科长说拘留室不是会客室,这种人给他一次机会就够了……”

“那个抠门西村?他不敢亲口跟我说?借用的只是拘留室又不是他老婆,管得太多难怪秃头。”

“……科长不是这个意思……”

青峰忽略了结结巴巴辩解的山田,眼前的黄濑凉太坐得端端正正,金发明晃晃的,眼睛嘴唇没有一处不好看,这么个人怎么就是吃软饭的呢?还是个恬不知耻引以为傲的吃软饭的!——可是又实在是太像那条金毛了,青峰至今还有每周末给它带一条火腿的习惯,它会蹭蹭青峰的小腿,然后再在地上打个滚儿。

“你愿意学打篮球吗?”

黄濑惊讶地“诶”了一声。

青峰又说,“如果你愿意学篮球,我就租给你一间卧室,前提是等你有钱了要付租金。我那帮朋友没法儿陪我打球了,我懒得每次都换队友。”

黄濑想了想,就好像让他学新东西是个大挑战似的。半晌他抬头笑着说,“没问题,那么警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了么?”

——他的狗可没有这么烦人,青峰恼火地想着。

 

没错,他的狗可不会在知道名字后亲热地喊他“小青峰”。

 

今天是那位归国警员驾到的日子,臭着脸的青峰和拎着行李箱、一身衣服皱巴巴的黄濑跟在欢迎的队伍里显得极其不合群。

那名眉目硬朗的男性才一下车就被迎接的阵势吓了一跳。刑侦二科的人站在最前面,紫原表情烦躁地举着红色条幅“欢迎火神大我”。青峰看到这个才算是心情稍好,哈哈笑着回头告诉黄濑,“那个高个子,是唯一能拦得下我的中锋。”

火神大我的日语好像说的不怎么样,时不时还夹杂着几个英文单词。二科英文好的除了绿间只有赤司,不过绿间不喜欢出席这种场合,赤司身为科长责任义不容辞担负起交流重任,字正腔圆地用伦敦音讲了几句场面话。

“Pardon?”火神弯腰低头。

青峰觉得这小子怎么也得穿一个月的小鞋,嘲笑他们科长的身高,还想要腿么?

 

——3

“这是你家?收拾得不错嘛!”黄濑凉太在玄关处朝里面望了一眼,小声惊叹道。

青峰没好意思说他今天一早就出门了,满屋子酗酒痕迹估计都是赤司和冰室整理掉的——你问紫原?他的任务就是老实坐着别乱扔零食包装纸。你只要在武器改装方面期待他就够了。

“你的房间是左转第二间,第一间是我的,”青峰随手一指,“那边是卫生间,还有厨房……你会做饭吗?”他问完才觉得有点蠢,这家伙每天和女孩子们生活在一起,保准不用自己动手下厨。

可是黄濑点点头,“简单的会一点,做份便当还是没问题的。”

这让泡面青年青峰大辉略感失落。

 

说起来青峰之所以能在市区买上这么一套对单身男人来说有点宽敞的双居室还是拜他某次搞砸任务所赐——他和贪污嫌疑犯的辩护律师上床了,还被对方顺手牵羊摸走了一套关键的指纹样本,害得赤司的计划整整拖后一个月才彻底生效。那位漂亮姑娘当时为报答青峰警官的恩情给他买了这套房子,装潢设计无一不精,只有天花上吊着一张纸条:

“你活儿不错,就是蠢了点儿。”

被赤司禁足同样一整个月的青峰遭到了全科室的嘲笑,不过黑子警官倒是很懂他,“青峰君才不会管你们怎么说呢,他对前半句挺满意的。”

 

黄濑在青峰家呆的不错,他像个大型宠物一样只需要每天投食顺毛就足够了,投食他自己来,顺毛就拜托给那一票女朋友们。青峰每天上午去辖区巡逻,下午教黄濑打球,黄濑的领悟力比他自己抱怨的要厉害很多,基础动作只要示范一遍就能完整重复下来。

有朝一日会是个好对手。青峰总算觉得自己不是捡了个废物回来。等到他能和自己正面对抗的那天一定很有意思——这家伙对生活毫无热情,打球的风格也没什么自己的创意,青峰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对手。

看在篮球的面子上就姑且允许“小青峰”这个糟透了的称呼吧。

黄濑仍然保持着经常约会的习惯,周日是惯例要出借给那个小友美,从黄濑的描述看来她的男朋友并不打算和她结婚,两人吵过不知多少次。上月分手的玲子又表示要复合,明明结了婚却还眷恋着这个花心男人,青峰觉得自己一辈子也搞不懂女人的心思。黄濑有时候会送女孩子们小礼物或是请客吃饭,青峰问他哪儿来的钱,黄濑坦然道玲子塞过来的。

高仓玲子,现在随夫姓叫做小野玲子,青峰见过一次,她只是个普通白领,言谈举止温柔大方。她管着家里夫妻二人的钱……用于接济这个小白脸。

青峰可以肯定黄濑绝对不只拿过这一个女人的钱,但他本人毫无罪恶感,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

没约会的时候黄濑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家碧玉,顶多上网玩玩游戏聊个天,青峰一开始还经常问他什么时候去找份工作,男人嗯嗯啊啊地应付过去,下次还是照常在家赋闲。后来青峰也懒得理他,权当家里多了只会泡妞的金毛。

黄濑住过来的第一个周末青峰带他去看二科那条瘸腿金毛,那狗叫章鱼烧,一听就知道是紫原的手笔。

黄濑跟章鱼烧投缘得很,刚见面就被扑倒在地,章鱼烧后面右腿使不上力,歪歪斜斜地带着黄濑就地滚了两圈儿。男人干净的白T恤和一头亮眼金发全都变得灰扑扑的,他笑嘻嘻地喊青峰过来帮忙,章鱼烧呼哧呼哧地伸出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口,这家伙就笑得更开心了。

赶上大案子,刑侦二科的周末总会被直接忽略,这天办案人员也只有黑子一个人留守准备支援。

黑子警官合上厚厚一摞卷宗,从桌子上支起昏昏欲睡的头颅,“这是你的……新室友?绿间君可是一直认为处女座不适合养狗。”

青峰侧坐在桌角,从窗子里看黄濑喂狗。昨天买的肉干味道不错,狗一口黄濑自己一口,好兄弟似的和乐融融。

青峰撇撇嘴,“妈的,也不知道给老子剩点儿。这小白脸吃我的喝我的,除了打球一点用都没有。”

“哦?”黑子发出一声疑问,“难以想象。”

前搭档的兴趣是观察人类,青峰心想怎么金毛也算在范围内了?随手翻看桌子上散乱的案件记录和各种笔记,科长喜欢用端正的红色笔迹标注疑点,青峰扯出一张纸,“出现了第一块男性尸块?这不是把前面的推断都推翻了?”

黑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湖蓝色双目波澜深沉。

“这块是昨天在远川大桥的桥墩底下发现的。”黑子又转移了目光,为他指出一份档案,“发现者是一个没有案底的流浪汉,只在拘留所呆过两次,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说是自己找地方睡觉时在草丛里看见了这条手臂。那家伙慌慌张张地把手臂装在塑料袋里就跑来了警局,尸体上只有他的指纹。”

“和以前的风格完全不一样……”青峰回忆着之前发现的数块碎尸,除了全为女性肢体外,几乎都是在人流密集区堂堂正正出现的,最过分的一次凶手将赤裸的女性胸部钉在了全市最大的饭店大厅房顶,后来图书馆、音乐厅等等地点也分别出现过血肉模糊的尸体。迄今为止女性尸块出现五次,通过DNA判断属于三名不同女性,绿间尸检报告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很可能使用了最常见的刀具——比如家常菜刀,只要将血迹清洗干净他甚至完全用不着处理凶器。

凶手比他们想象的要精明得多,从不留指纹和其他痕迹,连根头发都不掉,黑子谈起这件事的口吻就像要给他一瓶生发剂似的。下刀的手法也完全没有特点,绝对的右手操刀,断面处理得和世界上百分之八十没干过屠夫的人一样粗糙难看,一向完美主义者的赤司科长在断面特写旁边恶狠狠地标注了“毫无美感”。

这个案子早就把全市都闹得人心惶惶,青峰调走前老是期望能亲手抓到这位反社会分子,如今进展迟滞不前更是让他一腔热血沸腾不安。青峰大辉热爱刺激感和战斗,最怕的自然是被赤司禁足。

可他现在只是个闲闲无事的片儿警,这案子轮不到他来管。

 

 

发表于2012-12-24.41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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