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年【2】

好蔷蔷，一定是个好主催wwwwwww【。

 

 

 

 

次日寅时末，天还未亮，就有宫女在寝宫外头轻声唤道：“陛下……”

顾飞清醒地坐了起来，略略扬声制止她继续说下去，“朕已经起了。”那宫女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位端着热水的和一位捧着布巾柳盐等一应物什的，三人鞋底柔软，都稳稳当当地立定在了顾飞床前。

顾飞才刚刚掀开被子一角，旁边躺着的男人就迷迷怔怔地睁开了一点眼睛，赤裸的手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亵衣里头伸了出来，直直地搭上了顾飞的腰。

“……几时了？”顾弦慢腾腾道，他还未睡醒，声音低沉嘶哑得好比一块网格稀疏的绸料。

“不知道。”

顾飞把他甩开，抬腿往床下迈去，随便蹬上两只便鞋过去洗脸。

旁边那位捧着厚重皇袍的宫女倒像是吓了一跳，许久才认出床上那人是偶尔会回宫里过夜的太平王。小姑娘战战兢兢地觉得自己失了职，颤着嗓子询问是否需要再去给太平王殿下取些洗漱东西。

顾飞摆摆手道：“用不着，他至少要睡到今儿个正午才起。”皇帝陛下擦干净面孔，又补充道，“到时候也用不着管他。”

顾弦侧躺在床上，又把自己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可真狠心。”

可顾飞专心穿他那繁复的袍子，根本不搭理顾弦。一应准备好后，他挥手又让那些宫女走了，见顾弦眼神好像清楚了一点，便又坐回床边问道：“上完朝，是不是就能跑了？”

顾弦瞧着他笑：“那是自然。”

万人之上的男人舒舒坦坦地伸了个懒腰，脸上赫然写着“总算能跑了”如此字样，往日身边总环绕着一群侍应和大臣，哪里有闲情逸致想做什么做什么。

顾弦又道：“你上朝需得做出伤寒模样，公子才好配合你演戏。”

顾飞皱眉，自己假装佝偻起腰，捶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又觉得不大像，只好求助他那一向好吃懒做却在旁门左道上头精进的堂兄。

“你这是吃面条吃呛了的老头子，”顾弦鄙视道，用眼神示意对方，“看我的。”

男人坐起身，系得不牢的雪白亵衣堪堪从肩膀上滑了下去，他拉也不拉一下，就这么坦着大半边胸膛演了起来。所幸他长发舒展，垂在前面能够一直遮挡到小腹位置，才没让自己胸前两点暴露在皇帝眼前。

“你先把衣服穿好，”顾飞扭头不想看他，顾弦这么些年极少锻炼，身上白斩鸡似的一片雪白滑腻，半点肌肉征兆也无，可是偏就身材比例得当，搭配上柔顺黑发看起来是另一种的合心合意。

——只是不知道合得是谁的心意罢了。

顾弦一笑：“反正待会儿还要睡的。”

顾飞心里只觉得恨铁不成钢。

他那堂兄一弯腰，重重在自己脸上揉了两把，再抬头时面孔就是一片虚脱似的红润颜色，再加上顾弦刚睡醒没多久，眼神也有几分迷茫，看着就着实有些病气染体的样子。

顾弦也略微蜷缩起肩膀，轻而又轻地咳了一声，“诸位，爱卿……”

“哟，”顾飞看他十分入戏，便道，“陛下这是染了风寒啊？”

“哪里有你这么不客气的臣子！”顾弦斥责完顾飞，立刻又回到自己的角色里，虚弱地捧着胸口道，“朕、朕昨日好似受了风，咳……今日早朝，不如，就到这里如何？”

顾飞嘀咕道：“要是有你这样稻草似的皇帝，我若是臣子，迟早要劈了你篡位。”

顾弦耸耸肩，跐溜一下又钻回了被子里，只从被子边缘露出一半脑袋与顾飞交谈。

“知道怎么装病了？”

“差不多吧，”顾飞撇撇嘴，“就你鬼主意多。”

这时候外面又有人唤陛下去上朝，顾飞应了一声，起身吹熄了案上的蜡烛，他站起来的身影仍是挺拔俊秀的，只是拉开门的时候稍微地委顿了一些，好似真的有了什么疾病缠身似的。顾弦看他深得精髓，不由得就笑了出声。

“祝陛下旗开得胜。”他缩在被子里面，晨间阴影蒙了他满头，顾飞回头只看得清两只眼睛里头目光柔和似水。

顾飞只答了个嗯，便由侍卫合上门，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寝宫。

剩下床上太平王兀自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才自嘲般的笑了一声，倒头继续睡去。

 

顾飞步子生风，往日侍卫们也常常跟不上他走路，都得在后面紧赶慢赶才追得上这位武艺精绝的帝王，可今天有个侍卫不知怎的就偏偏能跟上顾飞的脚步。

顾飞心里一喜，以为自己手下总算来了个高手，可惜转头一看，那侍卫藏青长衫里头居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百世？”顾飞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混在侍卫里？”

那正是昨天公子要求随驾去灾区的古家少爷，眼睛圆圆亮亮的，说话间右颊上还有个微不可察的酒窝。虽说当时顾弦保了他一个官位，可那位子也仅仅是个闲职而已，平日不用上朝，只在需要时才有事情交给他办。正好这位少爷也是个武痴，闲下来的时间全都献给了习武论道，和当今陛下也算是切磋过几回，顾飞对他也算很有印象。

百世道：“昨天夜里剑鬼找我，叫我一早就过来跟着陛下。”

顾飞见他正气凛然，不卑不亢，实在不像个侍卫，生怕他叫人看出来，就赶紧叫百世低头收声，到了金殿外才把其他人支走问道：“他还告诉你什么？”

对方从衣袋里摸出一张折得整齐的纸条道：“剑鬼给的。”

顾飞打开一看，字迹隽秀锐利，不是剑鬼，倒是公子的笔迹。他草草看过一遍，心里又把那个智囊狠狠骂了一遍。

 

 

【TBC】